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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础坚实格局宏大评曹辛华民国词史考论
目前中国文学研究格局依然借鉴历史分期而大分为古代、近代、现代几个阶段,民国(1912~1949)文学在时段上正好属于近代(1840~1919)文学史和现代(1919~1949)文学史的交接处,被人为的历史阶段划分斩为两截;而从实际的教学和研究来看,近代文学史偏重于前期的“反帝反封”,而现代文学史则基本聚焦于新文化运动和“五四”以后的新文学,旧文学则被忽视。但事实上,整个民国时期,旧体文学仍然非常兴盛。仅以诗词为例,按《民国时期总书目》统计,所收民国作者的旧体诗词别集有二百五十种,新诗总集别集共有九百多种,但是考虑到数量极大的旧体诗词集仍然以线装书的传统形式出版(参见下文),而这些在《民国时期总书目》中都没有收录。可以断言,民国旧体诗词作者及其出版的旧体诗词集,总数要远远超过新诗人和新诗集。所以完全可以说,旧体诗歌仍然是民国诗坛的主流,而现代文学史著作中旧体诗歌的缺席就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缺陷。因此也毋庸讳言,在整个中国文学断代史序列上,民国文学史是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。
所幸目前学术界已经开始关注这个问题。在前辈学者如钱仲联先生、任访秋先生等带动下,民国旧体文学首先作为近代文学的自然延伸,被纳入研究视野;其后经过程千帆、严迪昌、郭延礼、杨海明等诸位先生的辛勤培养,一批经过严格专业训练的中青年学人,也开始将学术眼光集中在民国旧体文学研究领域,并先后取得重大成就,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。目前民国旧体文学研究正呈现出日渐升温的趋势,有关民国旧体诗词的学位论文和研究专著不断涌现。而曹辛华教授的新著《民国词史考论》(人民出版社,2017年)正是其中一部基础坚实、格局宏大的力作。
所谓基础坚实,首先是因为曹辛华教授从事相关研究已有近20年之深厚积累。自其跟随杨海明先生攻读博士学位期间,即着眼于现当代词学史的研究,其后他在与莫砺锋先生和钟振振先生合作进行博士后研究期间,又以词学研究史以及南社词学研究为中心,进而旁通民国旧体文学,这都其为后续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学术基础。迨其入职南京师范大学,遂更将研究重心专注于民国词,如其自言:“当研究深入时,才知民国词领域是个未开垦的学术荒原。只好从最基本的文献做起。”为此他先后申报并主持了省部级、国家级研究项目如“民国词史”,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“民国诗话词话整理与研究”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“民国词集编年叙录与提要”,国家出版基金项目“民国诗词学珍本文献整理与研究”、“全民国词”,以及横向社科项目如“民国词话全编”、“全民国诗话”、“清末民国旧体诗词结社文献续编”等等,在不太长的时间内有如此丰硕的成果,其中的辛苦固然可以想见,而其事竟陆续以成,尤足令人敬佩。
众所周知,文献搜集与整理是进行相关深入研究的基础和前提,但是出于某些原因,很多学者并不太愿意做这种费己力而利他人的工作。民国旧体文学之不被接受,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研究者没有看到足够多的原始资料。而没有原始资料的支撑,相关的研究当然也无法深入。有鉴于此,辛华教授不辞艰辛,致力于基本文献的整理编纂,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将其研究计划一一变成现实,诸如《民国诗词学珍本文献整理与研究》(河南文艺出版社,2013年)、《清末民国旧体诗词结社文献续编》(国家图书馆出版社,2015年)、《民国词集丛刊》(国家图书馆出版社,2016年)等大型丛书的接连出版,不但为学界后续的研究提供了无私的帮助,也为自己的全面深入研究建构了宏大的格局和缜密的体系。
格局宏大则谓辛华教授的学术眼界之广远与包容。作为一本断代、分体文学史著作,曹著不同于传统的文学史著作以人事或时间为经纬的撰述体例,而以材料、理论和专题研究结合,从不同角度切入,文史互证、考论相兼,全面、立体地探析民国词坛状况及其研究史,界定了民国词研究的各种范畴,可以说为后续的相关研究搭起了框架、扫清了障碍。
该书洋洋十七章,大分为上中下三编,上编以民国词坛创作为核心,首先阐述民国词史的总体特征,次则论述词人群体、流派、社团以及女性词、南社词人以及民国词学等专题,多有精辟之论断,更具高屋建瓴之态势;中编则从“诗词学生态”的新颖角度,通过对民国时期的宋词选本、清词选本以及全民国词话的编纂等问题的考述,结合诗词结社文献与抗战诗词文献两个专题,力图把握民国词坛理论发展之脉络,揭示民国词坛的独特风貌与社会生态,每有新颖可观之处;下编则综述有关民国词的文献材料及其整理成果,可以看作辛华教授多年来从事民国诗词文献整理的实践总结。辛华教授十余年来所知见之民国词集多达2000余种,则其眼界之丰,诚然可谓空前。在此基础上,本编考录词人1260余人,词人别集、总集、社集等近千种,著录词籍序跋评论等600余篇,有此一编在手,若能按图索骥,大可不必外求。然则如本编之“民国词集考录”、“民国词人考录”以及“词人著述考录”、“词籍序跋考录”等等,其有大功于众多研究者,自是可以断言之事。这些宝贵资料都是辛华教授的心血结晶,所谓“学术为天下之公器”,如辛华教授之所为乃足以当之而无愧。值得欣慰的是,辛华教授多年来的勤勉不懈与无私奉献,也得到学界的肯定与支持,本书得以顺利入选“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”,可以预见必将成为本领域的学术经典。古人云“功夫不负有心人”,谁曰不然!
文章来源:《基础教育论坛》 网址: http://www.jcjylt.cn/qikandaodu/2021/0313/763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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